12月2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七次會議召開,會議審議了《關(guān)于縣以下機關(guān)建立公務員職務與職級并行制度的意見》等6個文件。會議指出,在職務之外開辟職級晉升通道,在全國縣以下機關(guān)實施這項改革,有利于調(diào)動廣大基層公務員的積極性,是為基層公務員辦好事、辦實事,一定要把好事辦好。(12月3日《新京報》)
按照國家行政學院教授汪玉凱、竹立家接受采訪時所言,此舉相當于打破目前的職務決定待遇局面,“不當官也能享官員待遇”。其實,這在不少國家并不稀罕。在一些國家,將官員和普通公務員分別對待,普通公務員實行聘任制,干得好,雖然不是官員但收入依舊可觀。這樣做的好處是實現(xiàn)公務員能進能出、能上能下能,且解決了吃大鍋飯問題,提高辦事效率。
在我國,一方面,官員也好,一般公務員也好,基本是終身制,能進不能退。這導致很多業(yè)務能力不行,甚至不合格的公務員很難被辭退;另一方面,基層公務員,特別是很多縣以下的基層公務員待遇并不高,甚至生活壓力也很大。而相對高級別官員不僅待遇好,而且因為權(quán)力尋租的機會較多,這導致普通公務員都想做官,都想向上爬。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單純給縣以下基層公務員提薪,恐怕并不科學。
合理的辦法其實就是,要讓基層的普通公務員變成單純的政府雇員,有獨立的薪酬和晉升渠道,不需要考慮做官一樣實現(xiàn)高薪。當然,干得不好,反倒還要降薪甚至解聘。因此,要落實縣以下普通公務員職務、職級并行制度,不是普遍提薪那么簡單,而是要全面建立普通公務員聘任制。
實際上類似改革已經(jīng)在一些地方試點。不過,從這些地方的經(jīng)驗看,要警惕:如果縣以下公務員職務、職級并行制度、聘任制不能一改到底,未來很可能將存在大量當不上官員,卻拿一定級別官員待遇的公務員——而且這些公務員還事實上依舊是終身制的“鐵飯碗”。若此,等于變相提高了所有公務員的整體待遇。一方面加重了納稅人的負擔,同時也制造了新的分配不公,這樣的改革反倒提高了行政成本。
譬如前段時間,媒體報道稱,深圳試點公務員分類改革后的幾年內(nèi),深圳4萬多名公務員中聘任制超過了3200名,但無一人被解聘。而當初開始試點之時,深圳也曾信誓旦旦,不合格的聘任制公務員將辭退。有不少網(wǎng)友認為,按照中國的人情世故,對聘任制公務員的考核成為了一種流于形式的“過場”。建立縣以下公務員職務與職級并行制度,在公務員普遍“鐵飯碗”的大背景下,落實并不易。
此外,還需要注意的是,實行職級制度和聘任制后,有可能為一些領導徇私舞弊、打擊報復、尋租腐敗留下空間。為了保住崗位、提高職級,或?qū)е虏糠止珓諉T阿諛奉承,引發(fā)劣幣驅(qū)逐良幣的困境,導致政治生態(tài)惡化。這并非杞人憂天,按照現(xiàn)有的約束機制,對于領導特別是一把手的監(jiān)督是很有難度的。如何監(jiān)督領導干部權(quán)力過大不受監(jiān)督的問題,是實行職級改革要直面的。
總而言之,建立縣以下公務員職務、職級并行制度,一方面需要落實聘任制。而且是有必要對所有普通公務員實行聘任制,輔之以透明公開的考核方式,決定普通公務員的職級和進退;另一方面,還須打破少量官員(政務官)的終身制,盡早建立起完善的政務官員任期和選任、退出機制。特別是要對權(quán)力形成強大的監(jiān)督,讓官員(政務官)不能貪腐,也就不會造成那么多普通公務員拼命要做官,而是愿意安心做個優(yōu)秀、高職級的普通公務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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