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似乎在進入冷戰(zhàn)結束以來最不確定的一個時期,即所有大的力量都面臨各自的困難,“一家一本難念的經(jīng)”。世界會出現(xiàn)進一步什么樣的格局性變化,哪個方向會有大的意外性爆發(fā),殊難預料。
一些動向在不斷積累中。首先,西方體制對社會治理的有效性出現(xiàn)越來越大漏洞,無論歐洲還是北美,其體制的負面作用愈發(fā)突出,很多人開始認為這是不少西方國家經(jīng)濟不振、競爭力下降的根源性原因之一。西方體系內反對這種看法的力量仍很強大,然而無論如何這一問題重大,系關整個西方的前途和命運。
另一方面,新興市場面臨挑戰(zhàn),金磚五國總體上都沒有聲勢最高時順利,其中俄羅斯、巴西、南非尤其遭遇困難。巴西羅塞夫政權受到沉重打擊,南非祖馬政府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普京面對的難題則是他執(zhí)掌俄羅斯政權以來最多的。
中國處于全面深化改革關鍵時期,經(jīng)濟下行壓力明顯,西方輿論的“中國崩潰論”一波波襲來,它們“大合唱”對中國人信心的影響不可能是零。印度莫迪總理上臺帶來了很高的發(fā)展呼聲,但近來的勢頭也被一些分析看衰了。
新興市場崛起恐怕是全球化時代擋不住的趨勢,但這個過程有可能相對順利,也有可能非常曲折。金磚國家崛起與發(fā)達國家的未來是什么關系呢?這個問題頗有意思。
一方面全球市場正連為一體,新興市場的繁榮會大大增加發(fā)達國家的經(jīng)濟機會。另一方面,金磚國家崛起勢必改變全球格局,西方的影響力最終會被削弱,西方對此感到不安也是非常真實的。
當新興國家經(jīng)濟和政治都出問題,西方的一些投資者會擔心、沮喪,但西方主流輿論卻會興奮。那么這兩種情緒中的哪一種會對美國等西方大國的政策產(chǎn)生影響呢?
世界戰(zhàn)略學界大多認為,全球的發(fā)展機會并非無限的,在特定時期,主要力量的此消彼長往往是常態(tài)。由于每一種機制和每一支力量解決內在問題都很不容易,不同力量之間的競爭很多時候不是讓自己做得更好,而是要避免犯比對方更大的錯誤,比誰晚出重大危機。一旦對方先發(fā)生重大危機,就等于給自己一方送來戰(zhàn)略性緩解。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蘇聯(lián)解體了,美國贏得巨大紅利,西方體制全面受益。
不停有新興大國指責美國和西方力量做了一些破壞前者國家穩(wěn)定,以及增加它們解決問題難度的事情,西方則宣稱這是無稽之談。它們各有各的邏輯。
西方國家的結構有著比新興國家更多的政治維度,在意識形態(tài)上對外頗具攻擊力。西方將此作為國際關系的既定現(xiàn)實,強調西方的價值觀輸出具有充分正當性。以美國為例,它的非政府組織和媒體力量十分強大,并與美國的國家利益高度契合,緊密互動。從中國的角度上,我們能清晰感受到來自西方的政治干涉和壓力,綜合力量小于我們的其他新興國家有什么苦衷,不難想象。
我們不認為美國和西方國家不時以大范圍開會、協(xié)商的機制性方式編織顛覆新興國家的計劃。與此同時,西方社會有維護它們既得利益的愿望,不希望新興國家獲得可以挑戰(zhàn)這些既得利益的力量,這也決非對它們的“構陷”。這一切在西方社會內部形成廣泛的動員力,西方的很多元素自覺或不自覺地加入到與新興國家做戰(zhàn)略博弈的“斗爭”中。
對金磚組織的合作,西方主流輿論一直在唱衰。如果金磚國家及新興市場與西方的競爭趨勢轉化為金磚國家彼此之間的戰(zhàn)略矛盾,金磚國家通過彼此消耗而各自減少活力,那么對西方來說恐怕是最理想的局面。同樣,美國等西方主要國家有大量意識形態(tài)力量和政治力量在朝這個方向有機會就使一把勁。
西式民主制度已經(jīng)走過了它的全盛期。它在社會組織方面的優(yōu)勢早已釋放出來,政治潛力逐漸枯竭,而它之前被掩蓋的問題不斷上浮。隨著西方民主體制戰(zhàn)線的拉長,它的“水土不服”給許多發(fā)展中國家?guī)砘靵y和災難。西方精英階層亟需“不改革”的強大理由,而這樣的理由如果能夠通過新興國家在曇花一現(xiàn)后走向衰敗來提供,將形成“中大彩”的性價比。
新興國家面對西方?jīng)Q不可幼稚,以為它們的情報機構都是“吃素的”。但也不可草木皆兵,掉入“陰謀論”不可自拔,看什么都像西方的“特洛伊木馬”。對西方開放是發(fā)展中國家的必由之路,在這條路上誰能走得穩(wěn)健些,就看每個發(fā)展中國家的智慧程度了。
(責任編輯:范戴芫)